威爾弗里德?范?丹姆
編者按：
這是一篇威爾弗里德?范?丹姆教授為方李莉教授即將出版的新書《景德鎮(zhèn)模式：中國式現(xiàn)代化的本土實踐》寫的序言。他是中國藝術人類學學會的國際會員，他的多本著作和多篇論文，都已翻譯成中文，是中國藝術人類學界大家熟知的老朋友。從2011年開始幾乎他每年都來中國參加中國藝術人類學的年會。2015年由于生病，身體原因不能出國，但他仍然和學會保持聯(lián)系，并盡可能的幫助學會的學科發(fā)展。為此，在2024年學會換屆時，他被學會授予 “中國藝術人類學國際學術貢獻獎”，以表彰他對中國藝術人類學學科發(fā)展的貢獻。不久前，當他得知方李莉教授的新書將要出版，特為該書寫下序言，現(xiàn)將該序言和他當年在中國拍的一些照片分享給大家，也是一段學科史上的佳話。
2011年范?丹姆教授在玉溪師范學院參加中國藝術人類學學會年會
方李莉新著《景德鎮(zhèn)模式：中國式現(xiàn)代化的本土實踐》讀后
文：威爾弗里德?范?丹姆
自2011年與方李莉教授初識后，“景德鎮(zhèn)”便成了我們每次對話中繞不開的話題。對于方教授來說，“景德鎮(zhèn)”顯然是她數(shù)十年深耕的“重大課題”。多年來，她持續(xù)發(fā)表關于景德鎮(zhèn)藝術生產(chǎn)的著作，其中不乏英文成果。如今，她又推出了一部內(nèi)容豐富的新書——《景德鎮(zhèn)模式：中國式現(xiàn)代化的本土實踐》，其中涵蓋藝術家口述史等引人入勝的話題。這部新作使她本就輝煌的學術成就更加熠熠生輝，在其即將出版之前，方李莉?qū)灏l(fā)給我一起討論，讓我忍不住想寫下幾點個人印象——她始終充滿的活力與干勁令我深感敬佩。
2011年范?丹姆教授在田野（云南·玉溪）
這部巨著，以及此前關于景德鎮(zhèn)的系列成果，充分展現(xiàn)了方教授驚人的闖勁與執(zhí)著。她在漫長的學術生涯中碩果累累，進一步強化了這一印象。除了對景德鎮(zhèn)的研究，她還在中國城鄉(xiāng)同步推進多項藝術田野課題，并以高質(zhì)量的出版物結項，顯示出她對基礎實證工作的高度重視——全面記錄人們在不同情境下與藝術的多維互動。更令人欽佩的是，她還傾注了大量精力去激勵他人：不僅指導參與景德鎮(zhèn)及其他課題的學生，還惠及來自中國及海外各學科的學者。2003年，她在中國藝術研究院創(chuàng)辦了“藝術人類學研究中心”（后升格為研究所）并擔任主任（后為所長）；2006年，她又發(fā)起成立“中國藝術人類學學會”，并出任首任會長，為學界持續(xù)注入動力。
2011年范?丹姆教授在玉溪師范學院參加中國藝術人類學學會年會
這些組織機構最引人注目的活動，是在方教授主持下自2006年起逐年舉辦且日益國際化的中國藝術人類學年會。從2011年開始我有幸親歷數(shù)年，見證每年宣讀的論文已達數(shù)百篇；在人文學科中，這一盛況堪稱壯觀，足以證明“以人類學視角觀照藝術”這一議題已激發(fā)學界空前熱情。與會者學科背景多元，不少論文體現(xiàn)了方教授一貫倡導的個案與語境化研究路徑，也有許多研究呼應了她對理論問題的反思及對思想史的關注。而正如這部新作所同樣展現(xiàn)的，方教授始終廣泛涉獵理論文本，她的視野不僅限于藝術，還涵蓋各類有關“人”的社會文化學科。
2013年范?丹姆教授在山東大學參加中國藝術人類學學會年會
除了“理論”與“實證”兩翼，方教授持久的學術激情似乎還有第三條潛流。這股潛流不僅貫穿，也驅(qū)動著她的其他學術關切：我稱之為一種堅定而樂觀的信念——她相信，在藝術與思想領域，過去的精粹必將激發(fā)最可期的未來。在她看來，中國乃至全人類未來的文化，唯有通過歷代豐厚的文化遺產(chǎn)去涵育、激活，并以最恰當?shù)姆绞?ldquo;人性化”那些滲入當下、早已無可回避的科技浪潮，才能真正繁榮?，F(xiàn)代化不僅是技術的迭代和理性的主導，更在于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的張力中實現(xiàn)微妙平衡。當文化遺產(chǎn)的豐盈——尤其是作為情感交融結晶的藝術——注入理性效率的冷漠之中并予以中和時，未來才不至于失去曾經(jīng)溫暖各文化的‘人的溫度’。因此，記錄、剖析并弘揚那些植根傳統(tǒng)且真摯動人的藝術，成為守護“人性”未來的必由之路。這部關于景德鎮(zhèn)藝術生產(chǎn)的鴻篇巨著，除了巨大的文獻價值外，正是上述愿景與目標的明證。方教授堅持以‘人文’滋養(yǎng)未來事業(yè)的執(zhí)著精神，值得最熱烈的掌聲與最有力的支持。
作者：威爾弗里德·范·丹姆
譯者：傅行健
2014年范?丹姆教授在田野（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
作者簡介：
威爾弗里德·范丹姆（Wilfried van Damme, 1960-），1993年在比利時根特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后又在比利時根特大學任博士后研究員，專攻藝術人類學與審美人類學。博士后出站就職于荷蘭萊頓大學，2021年榮休，曾任荷蘭蒂爾堡大學特聘教授（2010—），英國東安格利亞大學客座研究員（2000），比利時根特大學客座教授（2005—2013）。
著有《關于次撒哈拉非洲的美與丑的比較分析》（A Comparative Analysis concerning Beauty and Ugliness in Sub-Saharan Africa，1987），《語境中的美：論美學的人類學方法》（Beauty in Context：Towards an Anthropological Approach to Aesthetics，1996，2021年再版），合編《世界藝術研究：概念與方法》（2008，中譯2021年出版），中文論文集《審美人類學》（2015年初版，2021年增訂再版）。